失误
应该为我们两位女王写点东西。本人不懂经济，不懂政治，情节全凭想象，主要是营造氛围，所以可能会有比较傻的情节。
## 1
Elsa终于得到了长久以来所寻求内心的平静。今夜的暗海水波不兴，Elsa骑着水灵徜徉在洒满泠冽月光的海面上，不断溅起的细小水花濡湿了她的脚踝，让她能更好地感受到风灵盖尔正在身边温柔地环绕。曾经令她畏惧的魔法力量，此刻平稳又有力地支撑着她，Elsa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以控制这股力量，并且可以尝试用它做些有趣的事，就像很久以前和Anna一起用冰雪过家家一样。
“盖尔，那我们再试一次，这次别把我们摔到水里了！”
Elsa翻转手腕，在空中变换出一些冰砖阶梯，盖尔用风之力托住冰砖；水灵拾级而上，踏着不断向前延伸冰块在空中奔跑起来。
“看啊，我们成功了！”Elsa在马背上欢呼起来，她再次在使用魔法时感到纯碎的愉悦，不用担心伤害谁，也不用去追寻谁、守护谁，仅仅是用魔法让自己开心。想来自己的魔法本来就是这样，小时候当Anna哭闹不停，母亲也束手无策时，Elsa变出一个小雪人，Anna就会咯咯咯地笑起来。此后Elsa备受鼓舞，专心钻研能逗笑Anna的小技巧，这一直是个愉快的过程，直到发生那件事。好在曾经的郁结已经解开，Elsa已经重拾童年时使用魔法的感觉，如今的她，更有力量，更能随心所欲地施展魔法，创造出许多美妙的事物。正如Anna所说，这是天赋，不应当恐惧它。
想到Anna，这宽广的天地突然显得寂寞起来。去看看Anna吧，带她一起驰骋在空中，她一定会很开心。Elsa带着这样的想法变换了冰砖延伸的方向，水灵随即跟上，但略有不满地摇晃了一下脑袋。
“Anna很轻的，”Elsa抚摸着水灵的脊背，“我保证她不乱动，就坐一小会儿，拜托了，她是我最爱的妹妹。”
水灵顺从地嘶鸣了一声，踏着悬浮于空中的冰之路，奔向了阿伦戴尔。
深夜的阿伦戴尔笼罩在银色的月光中，静谧无声。Elsa骑着水灵无声地穿梭于塔尖和屋顶之间，内心充满了正在做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的紧张和兴奋。作为公主，作为女王，她从来没有机会做过什么恶作剧。如今卸下了统治者的重担，也没有魔法失控的恐惧，Elsa对阿伦戴尔的感觉更为亲切，可以小小地恶作剧一下。
王室的城堡眨眼即到。
“回家吧。”Elsa轻声自语，催促水灵再跑快些。
她们轻盈地从守卫上方跨过，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，停在城堡最高的露台上，这里现在是Anna女王的房间。Elsa跳下马背，靠近窗边，透过玻璃在房间内搜寻妹妹的身影。
只是看了一眼。
Elsa听到冰块碎裂的声音，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大喊：“别走得太远！”她慌张地后退，离开窗边，撞上露台边缘。刚看到的是……Elsa的心狂跳起来，自责、愧疚和恐惧各种情感像暴风雪一样攥住了她的心。她抱住自己的双臂，想要控制住颤抖的身体，她的头脑一片混乱。冷静下来，冷静下来，Elsa不停地劝说自己。刚刚而温和的魔力此刻已经变成了猛兽，在身体翻腾，想要冲出来，她就要失去对魔力的控制了！
水灵不安地甩动鬃毛，盖尔环绕着Elsa试图安抚她。
Elsa立刻转身离开，骑上水灵远离阿伦戴尔，不，是让阿伦戴尔远离自己，在事情变糟之前。
门，好像又关上了。
## 2
Anna在餐桌上一手托着下巴，一手摩挲着手中小小的冰晶雪花。今天早上，她难得在晨光中自己醒来，在窗边发现了一串串的冰晶雪花，像风铃一样悬挂在空中。这无疑是Elsa留下的，但哪里也找不到Elsa的影子。没打个招呼就离开，这可不是好事。每次姐姐不辞而别可都是大事不妙的前奏，对此Anna经验颇丰。魔法造出的雪花摸上去冰冰凉凉，但不会融化，但Elsa不用魔力维持的话，一会儿就消散了。这是最后一片了，随着它的消散，Anna重重地叹了口气，Elsa确实离开阿伦戴尔了。
“怎么了Anna？没有胃口吗？”克里斯托夫已经狼吞虎咽地消灭了他的早餐，而Anna一反常态地没有对巧克力蛋糕发起进攻。
“没什么，一切正常。”Anna把一整块巧克力蛋糕塞进了嘴里，这种毫无女王风范的举动引起了总管凯的侧目，轻咳了两声。
“知道啦，凯。本女王今天早上可是有不少公务，只是想节省点时间好应对我亲爱的财相，他又要带一堆商业数据来考我了，多来点糖分有助于我运转大脑。”
凯微微欠身，说道：“是的，陛下，财相已经在会议厅等候了。”
“嗯，知道了。克里斯托夫，今天有什么计划吗？”
“依然是服务我敬爱的女王陛下。”克里斯托夫站起来，行了个标准的皇家礼节，一边俏皮地朝Anna眨眨眼睛，“我要给斯文洗个澡，再去森林里开发新的运冰路线。”
“好的，但别忘了洗一下自己啊。”Anna起身，向克里斯托夫微微颔首，克里斯托夫微笑着目送她离开餐厅。
Anna原本担心克里斯托夫会抵触皇家的生活，但他适应地很好，他可以为了Anna学习必要的礼节和说话方式，一切以Anna为中心，但也没有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，没有在繁文缛节和富足生活中迷失自己，他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了Anna很好的支持。
Anna缓缓走在长廊上，凯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。继位以来，Anna在城堡里奔跑的次数日渐减少，毕竟她也不想很快见到那些难缠的大臣们。今天，她身着墨绿色的长裙礼服，胸口装饰一枚银制番红花胸针，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别着麦穗头饰，以及象征王权的王冠。庄重简洁的装扮帮助Anna在臣民面前树立威信，让那些还心存不满嚼舌根的家伙们闭紧嘴巴，关于这一点Anna已经有点心得了。
财相在会客厅里踱着步子，稀疏的头发和略微弓起的背难以掩盖他旺盛的精力。“他是阿伦戴尔的老狐狸，要用好他，但小心别被反咬一口。”Anna记得Elsa是这么评价的。
“早上好，伯爵。”Anna向财相问好，示意他落座，财相行礼后不客气地坐下了。
“早上好，陛下，看来您昨晚休息得不错。”
“看到阿伦戴尔愈加繁荣，我当然休息得好，都是您的功劳。”
“陛下言重了，这是老臣职责所在。”
寒暄的差不多了。
“伯爵，有什么事直说吧。”
“遵命。今天是向您报告与韦斯顿恢复通商事宜。”
“嗯？”虽然听到韦斯顿就反感，而且听闻财相和韦斯顿公国早就眉来眼去的。Anna表面不动声色，故意略表疑惑地问道：“韦斯顿并不是不可替代的贸易伙伴，阁下何出此言？”
“正如陛下所言，我国与韦斯顿已关闭贸易4年之久，同时与其上下游的国家保持着稳定的贸易关系，在我国的利益逼迫下，他们与韦斯顿的贸易量大幅减少。韦斯顿公国目前经济萧条，濒临破产，此时恢复贸易，正是一举吞下其国内所有经济体的好时机，对我国经济大有裨益。”
果然是老狐狸啊。
“我听说韦斯顿现在最大的贸易公司叫巴斯夫贸易公司，似乎不是本国企业。”
财相不语。当然没话说，这是他女婿开的公司。恢复和韦斯顿的贸易获益最大的大概不是阿伦戴尔呢。
“好吧，请提交一份关于我国与韦斯顿公国恢复贸易的利弊通关报告，对韦斯顿公国目前经济情况做详细说明，我会交给内阁研讨是否要买进这支低价股。退下吧。”
（股票1602年就出现了，有点震惊。）
财相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凯已经遵女王之命做出了送客的姿态。财相向女王行礼，在转身离开之际又加了一句：“韦斯顿公国的老公爵已经逝世了，现在掌权的是他的侄子。请陛下做决定时不要被过去的不愉快的经历影响。”
果然是把我当傻瓜了。那叫“不愉快的经历”吗？那叫意图刺杀他我国女王，颠覆我国政权！
Anna眉头一挑，面露微笑道：“那是自然，相信伯爵也不会在公务中藏私，全新全意为了阿伦戴尔。”
“为了阿伦戴尔。”
财相一走，Anna就站起来气得在原地跺脚。凯耐心地在旁边等待女王发泄完毕。等女王终于坐回座位，他端上了一杯热茶。
“真是气死我了。凯，父亲和Elsa以前就没这种生气的时候吗？”
“先王有一堆折断的羽毛笔，您的姐姐会用冰雪变出一个小人，再敲碎它。”
Anna被茶呛了一下，“哦……那是不是有点黑暗了。王还真是个不好干的工作。”
“您做的很好，不输先王和您的姐姐。”
“哦凯，你可真贴心。”Anna把杯子还给了凯，“等会儿批完公文后，我得出去散散心，请让格尔达帮我准备便服。”
“好的陛下，今晚有慈善晚宴，请早些回来准备。”
Anna来到会客厅旁边的图书室，父亲和姐姐都在这里办公桌批阅公文，如今这是Anna女王的位置，凯已经把热茶和小点心准备好了。
开始干活了！Anna活动下肩膀，开始应对大概十公分厚的公文。还可以还可以，中午前应该可以搞定。Anna也很惊讶，自己当女王还挺得心应手的，倒不是说这是件轻松的事，只是不像Elsa刚把王位传给自己时那么恐慌了。从小父亲和姐姐言传身教，继位后姐姐还时不时亲自来指导，Anna有信心能为阿伦戴尔做更多的事。
处理完公文，简单地在办公桌上吃点午餐，Anna换上便服去王城里随处看看，这是她最喜欢的活动，无论多忙每周至少安排一次。Elsa非常鼓励Anna这么做，只有了解自己的人民才能带领他们。用Anna太阳般的亲和力化解民众对王室的误解和隔阂，这是Elsa自己做不到的事。
“因为我是Snow Queen嘛。”
Anna记得Elsa这么说的时候苦笑了一下，让她觉得自己更有责任化解大家对姐姐的误解。
走出城堡时，正遇到马休将军向守卫们训话，顺口问了一句昨晚有没有异常情况。
“没有收到报告，陛下。”
“好，请继续坚守岗位。”
Anna走出一段距离后，马休将军立刻命令两名守卫悄悄跟上。
今天的阿伦戴尔也是热闹又和平，Anna信步从街道走到港口，闻着咸咸的海风，看着渔民卸下大批鱼获。街上飘着蛋糕的香气，小孩子们在广场上嬉笑打闹，当然也有小孩子挨父母的揍。
“亚当，你要再胡说，我就要揍你了。”正忙于搬运货物的母亲抽空敲了下小孩的头。
“你已经揍了，而且我没瞎说，我昨晚真看到有个人在空中骑马！”
“这就是瞎说，没有人能在空中骑马。”亚当头上又挨了一下。
“嘿！”亚当捂住头，”那可不是普通的马，那是个透明的马！“
在亚当要挨第三下揍的时候，Anna解救了他。”嘿嘿，小伙子，不要妨碍妈妈工作，到这边来。“
Anna仔细地问了他关于他看到的景象，小男孩很高兴有个听众，绘声绘色地描绘起来：”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时看到了，有人骑着透明的马从我的窗前飞过去了，我也以为自己眼花了，但马经过的地方有冰砖一样的东西，虽然很快就消失了，但是我很确定。而且……“亚当看看周围，凑到Anna耳边悄声说，“虽然只是一瞬间，我觉得那是您的姐姐。”
“谢谢你，但别告诉别人，别惹你的母亲生气了。”
亚当点点头走开了。
这下事情清楚了，昨晚Elsa确实来过，而且还是以一种比较不寻常的方式，怪不得守卫没有发现。那么她是直接来到我的窗前吗？这还挺有趣的，不像Elsa会做的事。她为什么没叫我呢？
哦，糟糕。
Anna察觉到了这显而易见的事，昨晚，她正和克里斯托夫在……
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，Anna感觉自己就要燃烧起来了。她立刻返回城堡，以最快的速度冲回自己的房间锁上门。
凯可能会疑惑，等会儿跟他解释吧。Anna倒在床上，试图理清自己的大脑。
这可真是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事了。真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。Anna可以想象Elsa看到自己的妹妹正在……时的冲击，毕竟考虑到Elsa从出生起，似乎好像可能，从来没有和男性有过接触，也许无所不知的姐姐也略微了解相关”知识“，但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，昨晚的场景想必给Elsa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。这么想想Elsa居然没有魔力失控，上次我只是拽掉了她的手套……等等，也许这就是她离开的原因，她不想因为魔力失控再次伤害阿伦戴尔，伤害我。
Anna从床上一跃而起，她决定出发去北地。
当Anna打开门时，凯已经在门外等候。
“凯，今晚慈善晚会推迟，与明晚的授勋仪式一同举行。”
“陛下？”
“我现在要去一趟北地。”
本想询问两句的凯立刻闭嘴了，女王要去找前女王，这是最优先事项。“我现在就准备马车。”
“不，马车太慢了，准备三匹快马，让马休将军派两名守卫跟着我，我们即刻出发。”
Anna换上骑士装，和两名士兵轻装出发。马不停蹄地奔跑，大概需要半天时间才能达到魔法森林，Anna真希望自己能像Elsa一样从水上走直线距离，眨眼就能到达。或者也给我来个能在空中飞的马啊！Anna在心中怒吼着，又甩了两下缰绳。
到达北地时已经是深夜，好在一路顺利，北地居民们还没有入睡，篝火依旧在燃烧。叶莲娜看到Anna，赶紧迎上来，牵住她的马。
“感谢自然之灵，你来了，是Elsa通知你的吗？”
“不。”Anna跳下马，“Elsa怎么了？”
“那你们真是心有灵犀。说实话，不算好。”叶莲娜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屋，“从她回来开始，一直在下雪。”
小屋已经盖上了厚厚的雪，不过风雪仅仅局限于这个小屋而已，似乎没有大范围的影响。夏天可以玩雪把北地的孩子们乐疯了，怪不得半夜不睡觉。
“那也不算太糟，让我来试试。请帮我照看一下马，招待下两位士兵。”
Anna打开门走进屋内，哈尼马伦正在照顾Elsa。Anna轻轻带上房门，还好屋子里没有下雪，也没有变成冰屋。哈尼马伦从床边站起来，过来向Anna交代Elsa的情况。
“今天凌晨被水灵背回来到时候，她浑身湿透了，烧得可吓人了，昏睡不醒了一天，现在好多了，但是一直在做噩梦的样子，不停地说胡话。没想到自然之灵会发烧啊，这真是……”哈尼马伦难以接受的样子，看惯了Elsa英姿飒爽和强大的力量，大概很难接受她也会生病、会倒下的现实。
“是呢，我的姐姐经常给人惊喜，习惯就好。这里交给我吧。”
Elsa在睡梦中依然蹙着眉头，不安地扭动身体，小声地嘟囔着”对不起，爸爸，妈妈“之类的字眼。她的皮肤在火光中看起来也是明显的惨白，果然如Anna所料，Elsa受了很大的刺激，但这回她控制得很好。
我亲爱的姐姐总是在拼命努力。
Anna把手轻轻覆盖姐姐的脸上，吟唱起母亲的摇篮曲，Elsa逐渐平稳下来，苏醒了过来。
“Anna，真的是你？”Elsa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，睁大眼睛仔细辨认Anna，硬撑着想要坐起来。
“当然是我啦。”Anna帮助Elsa坐好，整理一下她披散的头发，能亲手照顾姐姐让Anna感觉安心又充实。
“但是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那当然是……Anna决定先不进入太有冲击性的话题，缓一缓。
“有些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，财相想要恢复和韦斯顿之间的通商贸易，他当然有自己的私欲。但我不确定这对阿伦戴尔的影响有多大。”
谈到阿伦戴尔，Elsa迅速进入了女王角色，冷静客观分析起了利弊，并将朝政上财相有关的政治势力一并向Anna做了解释，并推荐了能牵制财相的人选。这番话题虽然枯燥，但对于姐妹两能冷静地开展下一个话题，还是至关重要的。Anna虽然花了大半天时间马不停蹄来到Elsa身边，但并没有想好怎么谈。当然总原则还是坦诚，不隐瞒。
在短暂的沉默后，Anna先开口。
“昨天晚上……”还没说完，Anna就看到Elsa的手握紧了。她握住Elsa的手，坚持说下去：“你去阿伦戴尔找我了，对吗？”
“是。”Elsa完全不敢看Anna的眼睛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只是想给你个惊喜，我不经常做这种事。我想带你一起骑水灵，我可以让它在空中奔跑了。”Elsa脸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朵。
Anna舒了口气，还以为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呢。从以往经验看，晚上的紧急事件最不幸的总是阿伦戴尔，不是冻住了，就是地震了。
“那可太棒了。……那么，昨天你并没有叫我，是不是……”
Elsa已经把脸埋进了手里，耳朵红得要烧起来的样子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糟糕，这话题进展太快，Anna也手足无措起来。
”不不，没关系的！“
”没关系？“
”嗯，那也不是完全没关系……“
”我就说嘛。对不起，我太愚蠢了，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，都是我的错……“
Elsa陷入了无边的自责情绪中。
“不不不，姐姐，看着我。“Anna捧起Elsa的脸，泪水已经在Elsa的眼眶里泛滥成灾，”这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，它只是有点尴尬。嗯，可能不是一点……但是，但是，没有人受到伤害，对吧？我一点点都没有怪你的意思，这是个失误，又不是个错误。我们需要做的，就是面对它，然后忘掉它。”
“你不怪我？”Elsa泪眼婆娑地问道。
“当然啦，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。不过，我们还是不要告诉克里斯托夫，我怕他接受不了。”
Elsa稍稍平静，但依旧咬着嘴唇，似乎难以释怀的样子。
“Anna，谢谢你这么大度。但我不仅觉得尴尬、羞愧，我还……”Anna看着Elsa的眼睛，鼓励她继续说下去，Elsa反而有些羞怯地移开了视线。
“我还意识到一些事情，虽然我们说好了要相互支持，共同进退，但是，Anna你有了自己的生活，一部分无法与我共享的生活，我想我们应该逐渐接受，我们以后会渐行渐远，我们的生活交集将逐渐减少……”
“不，Elsa，别这么说，我们可以避免这种情况。我可以跟你分享一切，我特别愿意！“Anna突然灵光一现，”我知道了，你想知道一些那种事的细节是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是的是的，我的姐姐无所不知，但这事，抱歉，我可是实践派。你想知道啥我都告诉你。”
“哦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如果男人抱住你……”
“Anna！”
Elsa拼命地捂住Anna的嘴，Anna不停闪躲，趁隙向Elsa的胳肢窝发起攻击。两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，Anna在Elsa身边沉沉地睡去，”天亮了就叫醒我啊，晚上王宫还有慈善晚会和授勋仪式，要是不赶回去，凯会疯掉的。“
Elsa帮Anna解开盘发，摘下王冠，Anna很快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。
Elsa轻抚Anna柔软的头发，不禁在心中叹息，妹妹已经是个独立又强大的女性了，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。她的脸庞日益成熟，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美人了。Anna总是毫不吝惜地赞叹Elsa是多么美，但在Elsa眼中，Anna才是那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人，Elsa希望Anna能意识到这一点，但并不想让别人也欣赏这份美。谢天谢地，克里斯托夫还算可以接受，当初看到汉斯挽着Anna时，Elsa就在魔力失控边缘了。
难道那个时候我就……
这是不可以深想的问题，Elsa收回自己的思绪。就像Anna说的，忘掉最好。
昨天晚上，Elsa逃离阿伦戴尔后，骑着水灵在暗海上漫无目的地奔跑。月光惨白又冰冷笼罩着Elsa，她不知所措。
为什么我要逃跑？当然，这是个尴尬的场景，非常非常尴尬，即便是原地消失都不够快。但为什么我感到害怕？是害怕Anna有了自己的生活，会慢慢远离我这个姐姐吗？有一点，但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。在尴尬、羞愧情绪之下，恐惧像黑暗中的野兽正伺机而出，它在等我发现掩藏在内心深处的邪恶种子。在看到Anna的身体，她凌乱的头发，痛苦难耐的神情，她呻吟了吗？只是一眼，这些画面连同想象中的声音和气味一起刻在了Elsa的的脑中。
Elsa从马背上一跃跳进了暗海里。
她是自然之灵、冰雪女王，用冰冷的海水冷静大脑的方式并不十分奏效，所以她试了十余次，直到发烧高热让她什么也无法思考才作罢。
今晚倒不是完全没有收获，至少知道了冰雪女王在暗海里泡着也会感冒。趴在水灵的马背上Elsa在昏睡去之前，得出这个结论。
## 3
Anna在松软的床上伸展身体，抹去嘴边的口水。睡得很不错，虽说Anna在哪里都能睡，但还是家里的床最好。
家里？Anna猛地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寝室里。
“格尔达！格尔达！”Anna大声呼喊女仆长，格尔达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。
“我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“陛下，今天早些时候，您的姐姐送您回来的。您和她一起乘坐那匹像是水做的马，天啊，太华丽了，无论看几次都觉得是神迹。不过您一直在熟睡。”
“Elsa！”Anna懊恼地抱怨，“这事应该在我清醒的时候做！而且她又把我丢下了。”
“她给您留了一封信。”
Anna赶紧从格尔达手上取过信件，Elsa优雅的字体映入眼帘：“周五见。”
Anna彻底放松下来，看起来一切恢复正常！Anna非常想手舞足蹈的庆祝一下，但格尔达已经招呼女仆进来给女王更衣梳洗，准备晚宴的着装。没关系，周五晚上的家庭聚会就能见到Elsa了。
“Anna！你没事吧？”克里斯托夫冲了进来。
“亲王，女王陛下现在要准备晚宴事宜……”格尔达略有些不满。
“放轻松，格尔达，我们还有时间。”Anna忽然发现，昨天好像完全把克里斯托夫抛在脑后了，有点歉疚。
“我没事，事情都解决了。”
“那北地那边没事了吧？”
“Elsa只是感冒了，现在好多了。”
“Elsa感冒了？虽然不是第一次，是不是会冰魔法的比较容易在夏天感冒？冷热交替什么的，身体难以适应？不管怎么样，没事就好。”
克里斯托夫没有深入询问。Anna喜欢他这样，他总能很好地把握和Anna的距离，给Anna足够的空间。Anna很庆幸得到这样的爱。
不管是枯燥的晚宴，还是心怀鬼胎的大臣，今天的Anna都可以应付自如。等一切结束，她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，但依然感觉心情不错。客人都走后，克里斯托夫直接将Anna抱回了女王寝室。
“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站几个小时的？太折磨人了。”
“这是女王的魔法，一般人可学不会。”
“好吧。”克里斯托夫把Anna放在床上，“那么，今晚女王是否需要在下的服务呢？在下不才，也有一点小小的魔法。”
“哦~你可真是机灵鬼，但我真是太累了。”而且我也很需要从这那种尴尬的情绪中缓一缓，现在可做不到接受你的“服务”。Anna在心底悄悄说道。
“好的，女王陛下。那我就在旁边的房间里，随时为您服务。”克里斯托夫微笑着退出了房间。
克里斯托夫太贴心了，有时候Anna甚至觉得有点抱歉。对所爱的人感觉歉疚是正常的吗？Anna时不时会有这种想法。
沐浴更衣后，Anna终于躺下来休息了。月光穿透玻璃窗洒在卧室里，有点泛蓝，安静无声，感觉很像Elsa。
Elsa那天是在窗外偷看我的吗？这分明是我会做的事。事情解决后Anna再想想这事，尴尬之余，有点好笑。
天啊，这大概是Elsa人生中最尴尬时刻了，想要忘掉可不容易。Anna坏笑出声来。所以，她在外面看了多久？应该也就一瞬间的事，毕竟我的姐姐又不是变态。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状态，不会这么巧是顶峰的时候吧？呻吟声被听见可是有点丢人。
Anna在胡思乱想中睡着了，梦中一直浮现着Elsa冰蓝色的双眸。别看我呀，Elsa！Anna赤裸着身体，但始终找不到衣服，Elsa的凝视让Anna身体越来越热。请别再看了！烟花在体内爆炸开来，Anna感觉身体整个绷紧了，每寸肌肤都在颤抖。Elsa，请看着我！不，这不公平，我也要你！Anna伸手去触摸Elsa，冰雪化成的衣服一扯就碎开了，Elsa想要护住衣服，被Anna强硬地抓住双手，要剥掉她身上所有的遮掩，然后……
Anna醒了。
危险的梦。Anna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动，身体如在梦里一样崩紧，额头甚至沁出了汗水。
她深呼吸几口，让自己放松下来。这只是个梦而已，放轻松。Anna走到窗边，打开窗，在熹微的晨光中猛吸几口清凉的空气。远方的渔船正在回港，士兵已经起床操练，一切如常。
Anna感觉心跳逐渐平复，那种紧张与悸动慢慢消失。她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颊，想把脑中那些画面拍走。今天可是周五啊，我不能用那种眼神看待Elsa。最近这个事件产生的影响超出了Anna的预期，自己脑中居然会冒出如此无耻的想法，让Anna始料未及，这简直是玷污我美丽神圣的姐姐啊！
玷污？这个词语跟梦中的画面倒是很相配，Anna缓缓地咽下了口水。
敲门声把Anna从妄想中拉回现实，格尔达来为女王梳洗了。
Anna立刻切换女王脸。这是Anna当上女王后习得的小小技能，无论内心狂风暴雨，脸上始终处变不惊。这时她才理解为什么Elsa能把魔法的事隐藏这么久。
“格尔达，之前我新做的象牙色的裙子，请帮我准备一下，稍晚一点我会换上那件衣服。另外，今天的头发不要梳得这么死板。请帮我找下能配这条绿松石项链的耳环。”
格尔达有点惊讶女王陛下在穿着打扮上这么认真，今天并没有什么宴会或者重大活动。那条象牙色裙子很好看，但女王陛下已经很少穿着这种俏皮活泼的装束了。
“今晚Elsa要来，Olaf去冰宫住了快一周了，也该返程了。今晚又是难得的家庭之夜！总觉得要凑齐人真是越来越难了。快去叫克里斯托夫起床，今天可有的忙了。”
Olaf在午后回到了城堡，给Anna带了一块无与伦比的石头作为礼物。
“看到上面的叶子形状了吗？这是化石！感受一下，几千年的时间在上面留下的印记。我最近在读达尔文的著作，我非常好奇他看到我的时候会对生物进化得出什么结论。魔法，是否是生物进化的一环？令人深思……”
“Olaf，今晚Elsa要来。”
“哦！太棒了！我还在担心她呢。前天我的身体又开始飘雪了，我还以为自己要再死一遍呢，然后我头昏眼花了一整晚，我还以为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开玩笑的，我又吃不了东西。对了对了，我给她带了一块琥珀，像个黄色的冰块，里面有个小小的甲虫……”
“Olaf！”Anna蹲下来关切地看着小雪人，“你真的没事了？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哈哈，没事啦，我壮着呢。只要Elsa没事，我就不会有事。不过那会真的感觉差点要死，感觉好像掉到深海了，又黑，又冷——奇怪啊，明明我是雪人，还会觉得冷——又不能呼吸，不过第二天我就全好了！”
说完这些令人不安的话，小雪人蹦蹦跶跶地去找驯鹿了。
“最后不是全好了嘛，应该没问题。”Anna安慰自己。
到了晚上，Elsa如约而至。
哦，我美丽的姐姐！她怎么能这么美呢？Anna整晚移不开视线。她品味优雅，举止高贵，看她的衣服，那是用魔法做的！全阿伦戴尔的裁缝也比不上。还有她的头发，我爱死这浅金色的头发了，为什么我是一头红发，而且每天早上都是乱七八糟的。Elsa没有什么多余的饰品，话说有什么饰品能配得上这雪白的肌肤呢？
“Anna，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？”
“你说什么呢？我只是在欣赏这世上最美的艺术品。”
“……这是酒吗？”
“也许是吧。尝起来甜中带酸，味道醇厚，我猜这是……葡萄酒！我看看……猜对了！快叫我猜猜看女王，哈哈哈！这是Olaf要的。”
“没错没错，给我！”Olaf抢过Anna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，身体变成了粉红色，得意地说：“猜猜我是什么？”
Anna托着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，突然拍手笑道：“是不是草莓派？”
“你说对啦！”
Anna和Olaf开始手牵手转起圈来，她转得太用力把Olaf的手直接拽掉了，摔倒在地上之后依旧笑得停不下来。
Elsa和克里斯托夫一起把Anna扶起来。
“你喝醉了。克里斯托夫，请把Anna送回房间……”
“不不不！”Anna甩开克里斯托夫的手，紧紧地环抱住Elsa，“你不可以走，这是女王的命令，Elsa今晚要和我一起睡！”
Anna像树懒一样缠在Elsa身上。
“这可不太好，Anna，快下来！”
Elsa承受不了Anna的蛮力拉扯，一起摔倒在地上。
“Elsa，你们好久没见了，今天留下来吧。”克里斯托夫试图把两人都扶起来，结果以失败告终。
“才不是！”Anna突然有了精神，“前天，不，好像是大前天……”
Elsa立刻大声阻止道：“好啦好啦！乖乖Anna，我们现在就去睡觉！”
在克里斯托夫和Olaf的帮助下，Elsa终于把Anna转移到了卧室。凯和格尔达都非常识趣地没有出现，没有目睹女王陛下耍酒疯的样子，当然他们从小看着Anna长大，早就也见怪不怪了。
Anna的头一接触到枕头就开始打呼噜了，Olaf也想躺到床上，被克里斯托夫赶走了。Elsa把Anna的鞋脱下来之后，也准备离开。
克里斯托夫对Elsa说：“说真的，留下来陪Anna吧，她一直在等着你。”
看到克里斯托夫Elsa仍然感觉有点尴尬。“不了，你是他的丈夫，我也不方便打扰你们……”
“哦，这个不用担心，我的房间在旁边，这个是女王寝室。所以两位女王在这里休息，还挺合适的。”
“你们不在一间卧室休息？”
“不。有时我会和Anna在这里待一段时间，你知道的啊。但是这里仍然是女王寝室，虽然你离开了阿伦戴尔，我觉得在Anna心里一直觉得你还会回来。”
“克里斯托夫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，我真的不介意。我爱Anna，Anna也爱我。但是我很明白她对我的爱永远都在她姐姐后面，说不定还在Olaf的后面……总之，在Anna心中没有人能比得上你，我是充分了解这个情况之后，才决定和Anna在一起的。”
Elsa不再说话，她一直知道克里斯托夫是个真诚善良的人，这更让她觉得充满歉意。
“嘿，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，我又不是什么可怜的小狗，我们的爱才没有那么脆弱。总之，今晚Anna交给你了。”克里斯托夫退出房间，踌躇了一下，最后嘱咐Elsa：“请不要对她关上门。”
现在只剩Elsa和打呼噜的Anna了，现在Elsa可以好好看看亲爱的妹妹了。
今天Anna非常漂亮。这件象牙色的裙子与Anna充满活力的精致盘发非常般配。饰品是谁帮她挑选的呢？是Anna眼睛的颜色。Elsa喜欢她小巧的下巴，倔强的眉毛，明亮的眼睛，还有她的声音，像热乎乎的巧克力，像阳光下的干草，每次Anna喊自己，温暖都会从胸口蔓延开。
不过这样睡觉可不舒服，为了让女王陛下有个好的睡眠，还是得把礼服换下来。
Elsa刚触碰到Anna的胸口，就被Anna一把握住了手腕。Anna怔怔地看着Elsa，说话还是有点模糊不清。
“不要……走……”
“不会的。”Elsa摸了摸Anna红扑扑的脸，“说好了，今天会陪你的。”
Elsa凉凉的手让Anna感觉很舒服，在Elsa手上蹭来蹭去。Elsa想把手抽回来，但Anna酒后的力气真是不容小觑，甚至直接双手抱住Elsa的脖子，把她拉向了自己。
“Anna！你在做什么！”Elsa在Anna上方，努力用手撑在床上，想要夺回自由。她的长发扫到了Anna的脸上，Anna有点厌烦地把头发吹开，更加用力地把Elsa拉向自己。Elsa不再隐藏自己的力量之后，魔法有点使用过度了，手臂力量比起Anna可是差很多，这场角力很快力不从心，直接扑在了Anna身上。Anna开心地舒了口气，紧紧地贴在Elsa凉凉的脖颈里。
“Anna，快放开我……”Anna饱含酒气的温热呼吸喷在Elsa敏感的皮肤上，让她难以忍受。
“不要，Elsa你身上真舒服，我觉好热~”
“所以，我不是想帮你脱掉礼服嘛。”Elsa试图把Anna的手掰开。
“什么！你要脱我衣服！”
“不要用这种方式说……”
“你不能脱我的衣服，明明是我在脱你的衣服。”酒精把梦境与现实搅浑了，Anna转了个身，轻松把Elsa压在了床上，Elsa还在恍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，Anna的手已经开始在Elsa身上摸来摸去，一边自言自语：“奇怪，应该一摸就没了的呀？”
魔法幻化的衣服并没有纽扣、绳结之类的东西，Anna从上方脱不成功，便直接掀起Elsa的裙子，从下面开始着手。
“不行！”Elsa惊呼着从Anna身下爬开，滚落到地上，“Anna！你在干什么！”
“显而易见啊，我要脱你衣服。快点乖乖过来。”
“为什么！”
“因为你看了我没穿衣服的样子，我也要看你的！”
Elsa哑口无言，她踌躇了几秒，有些胆怯地开口：“你还是有点生气，是吗？”
“生气？嗯，对生气。”Anna配合着双手抱在胸前，做出生气的样子。
“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结果没有改变，你都看完了！快点脱掉衣服，要不然我就去告诉克里斯托夫了！”
“不不不，你先冷静一下。”Elsa赶紧拉住Anna，“别把事情搞得更糟啦！不是说不告诉克里斯托夫吗？”
“谁让你不听话。我的提议很公平啊。”
“好吧好吧。”Elsa叹了口气，实在对付不了无赖状态的Anna，“这太荒谬了，我就看了一眼，所以，为了公平，你也只看一眼，可以吗？”
Anna立刻在床上坐正，拼命地点头。
Elsa站在床前，转动了下手腕，一点小雪花在空中飘落。
“好了。”
“什么好了？”
“我已经……结束了。”
“什么！”
“就刚刚，我这样这样的时候，大概一瞬间。”
“Elsa！我什么都没看见！你这是耍赖！我还是去告诉克里斯托夫吧，我还要让Olaf评评理！”
“Olaf还是个孩子！好啦好啦，你说了算，你说什么时候可以了，我们再结束，行吧？”
Anna满意地点点头。
Elsa苦笑了一下，反思自己怎么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，不禁担心Anna会不会拿这事威胁自己一辈子，那可太悲惨了。不不，我可爱的妹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。总之先把今晚耍酒疯的Anna稳定住。
Anna开始不耐烦地挥舞双手，抓起枕头不停地摔在床上。
“好好，我来了。”
一场微型暴风雪消散之后，不着丝缕的Elsa出现在了Anna面前。沐浴在月光下的她，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。Anna顿时屏住了呼吸，直勾勾地盯着Elsa的身体，从上到下不放过任何细节。手中的枕头越抱越紧，血液好像全部涌到了头顶，耳朵里全是轰鸣声。
Elsa僵硬地站着，Anna毫不掩饰的目光令她想缩成一团，但女王的自尊还是让她努力挺直了背，尽管她已经脸颊绯红，不自在地仿佛掉进了稻草堆，浑身被Anna毫不掩饰的、如同小小草尖般的目光刺得又痛又痒。
“Anna……”
“Anna？”
“Anna！”
“嗯？”
“够了吧？我已经喊了你三声了。”
“够够，够了，非常够了。”如梦初醒的Anna突然非常害羞，不见了刚刚嚣张的模样。
Elsa一挥手，衣服又回到了身上。
“所以，现在我们扯平了吧？”
Anna把头埋在枕头里，小声说：“才没有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Elsa坐到床上，凑近Anna，“抱歉，我没听清。”
Anna突然伸出双手捧住Elsa的脸，狠狠地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一口，实在太过用力，嘴居然被牙蹭破了。
Anna舔了舔受伤的嘴唇，盯住Elsa震惊的瞳孔，有点得意，有点伤感地说：“事情糟糕了。”
Elsa以为自己会魔法失控，那种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要喷薄而出的感觉再次来临，但Anna坚决的、脆弱的、热情的、悲伤的眼神让她动弹不得。为什么我的妹妹会流露出这么复杂的神情？是什么让她感到悲伤？但最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，魔法没有失控，只有自己的心脏狂跳不已，和那晚一样。
“你没有逃走，真是太好了。”Anna拉过Elsa的右手，将它覆在自己脸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“我总是担心你会离开，你这么强大，想去哪里都可以。一旦你决定要走，我总是跟不上。”
Elsa感觉到手心已经湿漉漉的。
“你让我做什么都行，当女王，可以啊，我做的也不错，但是你为什么离我越来越远了？家庭聚会也难得举行，你甚至都不留下过夜了。”
“Anna，你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……”
“但是没有你！”Anna开始哭泣，“我不想阻止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人，但是，但是，你不会再回来了，是不是？”
Elsa的沉默让Anna痛苦地呜咽了一声。
“我爱你啊，Elsa。”
“我也爱你。”
“那不一样！这是不一样的，这和克里斯托夫，和Olaf的爱不一样！它有时是滚烫的，有时是冰冷的，有时给我幸福，有时给我痛苦。我总是觉得我对你的爱找不到出口，我以为是因为现在我们不常见面，但是现在我知道了，我终于确认了，那是因为我还想要拥有你。”
Elsa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体里那不可控制的感觉是什么了，那不是自己无法控制的魔力，但确实是危险的东西，那是欲望。
“Anna，这是错的，我们不应该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但我真正想知道的是……”Anna乞求地看着Elsa，“你是什么感觉？”
Elsa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，她避开Anna的眼神，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自己。Anna没有给她机会。
“告诉我，那晚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？你为什么会浑身湿透，你去哪里了？”
Elsa想要抽回手，却被Anna死死地攥住。
“告诉我吧，我现在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感受了，我是没办法去隐藏它、忽视它的。如果你不给我明确的答案，我会忍受不了，我会被逼疯的，求你了！”
Elsa深深的吸了口气，她又一次让妹妹受到了伤害。每次她不想伤害Anna的时候，总是会造成相反的效果。为什么总是这样？答案Anna已经说过了，因为她总是想把Anna推开。
这次不行，Elsa决定面对。
“Anna，那晚我去了暗海，我在海水里泡了一晚上。”
“你疯了吗？”
“当时我也这么觉得。我感觉羞愧地要死掉，因为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你的身影，还有身体里那可怕的野兽，仿佛随时都会失去控制。所以，我想在暗海里让自己冷静下来……”
“等一下，Elsa，什么野兽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那只是一种比喻，Anna，那是我心底危险的欲望，不应存在的欲望，对你。”
Elsa的声音冷静、清晰，每一个发音都在Anna的耳朵中炸裂，让她的大脑嗡嗡作响。Anna欣喜若狂，那就意味着Elsa和她心意相通；意味着她们终于面对的是同一个问题，她不用在Elsa后面亦步亦趋，这回她们是站在一起的。
Anna欣喜地望着Elsa，看着Elsa激动的眼神逐渐暗淡、落寞、悲伤。对啊，她们面对的是个不可解的问题。
“这是不对，是吗？”
“不对。”
“我们不应该这样？”
“不应该。”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Elsa抱住了Anna。
那是个清楚的答案，当问题出现时，答案就已经在Anna的心中了。她们都是阿伦戴尔的女王，是父亲的孩子，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。
“也许我们可以偷偷的……”
“不可以，Anna，教会会盯着你，大臣们也不会放过你，你的统治会岌岌可危，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。而且，这对克里斯托夫不公平。”
“对，你说的对，还有克里斯托夫。”
“还好有克里斯托夫。”
Anna靠在Elsa的肩上，觉得虚脱无力。Elsa轻轻抚摸着她的背，两人静静地坐在床上，就像那些她们一起听母亲唱摇篮曲的夜晚一样。
“Elsa，你会去哪里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也许可以往南边去，除了阿伦戴尔和北地，我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。”
“嗯，我以前知道，你不会一直待在北地的。你会一直寻找新的问题，再寻找新的答案；你会去探索更大的世界。你知道Olaf也是这样的，他总是想知道更多的事。”
“对不起Anna，我把责任都丢给了你，你有理由恨我。”
“别这么说，我也是父亲的孩子，由你一个人扛起所有责任才是不公平。而且我喜欢待在家里，我想为阿伦戴尔做更多的事。我愿意守护这里，这样你才有能回来的地方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时间点点流逝，Anna觉得自己手指阵阵刺痛，胸口闷堵。过了今晚，Elsa就会离开，也许不会立刻到很远的地方去，但至少不会有今夜这样的紧密相拥的时刻了。
“Anna，你想骑马吗？”
Elsa拉起Anna来到露台，一条冰雪之路从远方延伸过来，水灵飘然而至。Elsa把Anna扶上马背，然后一起乘着水灵在空中奔驰起来。
“Elsa！这也太棒了！”
“我知道！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水灵载着两人来到山海相接之处的高山之上，一小片紫色的番红花花田用栅栏围了起来，此时尚未开放，细弱的花径在微风中摇晃。
“这里可以看到阿伦戴尔，到秋天番红花就会开放，我本想那时候带你来的。”
“这里很漂亮……”
“太阳会从那个方向升起，从这里可以清楚看见第一缕阳光是怎么照耀进阿伦戴尔，照耀进城堡的。有时，我会站在这里想象，晨光是怎样唤醒你。”
Anna用手抹去眼泪，泪水让她看不清姐姐。
“不管在哪里，我都会想念你。请把我们两人的秘密藏在心里，好好生活。当时间到的时候，我会回来。”
太阳升起了，Anna得到了一个像晨光一样温柔的吻。
## 4
每个生日Anna女王都会收到一份神秘的礼物，没有送件人，每次都是在无人注意时就这么放在女王寝室的窗口。有时是一件精巧的首饰，有时是一张明信片，有时甚至是一块石头。每件礼物都被女王悉心收藏在一个木箱里。今天是女王82岁的生日宴会，阿伦戴尔热闹非凡，城堡里到处是小孩子窜来窜去，等到把最后一个孙子赶出寝室时已是半夜，Anna筋疲力尽地躺在躺椅上，等待着自己的礼物。
“嗨，Anna。”送礼物的人翩跹而至，倚在窗口。“刚刚那个小孩是谁？”
“那是我的孙女夏洛特。”
“和小时候的你很像。”
“真的？这小家伙最调皮了，花园里的树都快被她爬秃了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六十年也太久了吧，都把我等成老太太了。”Anna有点不满地抱怨。
Elsa笑了起来：“我一直看着你，你活得很认真，很充实，你把我们的家守护得很好。”
“当然，我承诺会守护这里。不过似乎得把这份责任交给下一代了。到时间了对吗？”
Elsa向Anna伸出手，她还是那么美丽，周身环绕着冰雪清澈的光辉。Anna颤颤巍巍地握住那双略带凉意的手，想要借一下力，没想到一使劲很轻松地就站起来，直接扑到了Elsa的怀里。
Elsa捧起Anna年轻的脸庞，轻轻吻在她额头上。
“我回来了！”
“欢迎回家！”
